第257章 归故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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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57章 归故
    秋风萧瑟,枯叶飘寂,围裹著长桥的河水缓缓流淌,冲刷著礁壁上残留的腐肉。
    旷野中,一辆辆栈车轔轔而行,刘裕身著縞素,揩同文武百官,步行在车队前,驰道左右为京兆士民百姓所占据,即使此时送別的乃是晋军尸骸。
    隨著观望的百姓愈发增多,角声渐渐高昂,哀诵声婉转悲戚。
    一阵大风掠过,似是冥冥之中的无数英灵在低声回应。
    刘义符几番在心中默诵,隨即唱道:“薤上露,何易晞。”
    “露晞明朝更復落,人死一去何时归?”
    薤露本是送別王公贵族,歌由是因田横受刘邦徵召,於途中不愿臣服而自尽,其门客为其所作。
    送別军士本该是用蒿里”,两首诗,一首是为送別王公权贵,一首送別士人庶民。
    永嘉之后,武夫地位骤升,早已不似以往。
    今日的匹夫,又怎知不是明日的勛贵?
    军功爵制犹在,现今不在“秦”,而在“汉”。
    这送葬队伍的首者,彼时不也是“区区”一匹夫?
    隨著刘义符一歌唱罢,文武百官之后,一眾妇人接继,再者便是车队末的一名名神情肃穆凝重的士卒。
    一叠叠奠纸倾洒而出,漂浮在空中,似如大雨倾盆,沉沉落在地上,田野中,甚至乎隨风融入於河畔水面之上。
    往昔的同袍,正散乱的堆叠在栈车白布中,月余时日匆匆而过,纵使已至晚秋,也难以抵挡那挥之不去的尸臭味。
    比起帐內入睡的汗酸和臭脚,前者反倒更令人接受。
    为了防止尸骨糜烂,只得用盐酒遮掩。
    当然,作用微乎其微,他们只能默默地忍受。
    这数不清的尸首残肢,大都是前军停滯在潼关前,以及河东战败、渭水一战的战死者。
    往前士卒的尸骸,立功者运回故乡,其余的能运则运,不能的便择地安葬,裹尸在万里异乡者依有。
    事实上,为了提防瘟疫,保留下来的骸骨已是少数,魂归故里,对於北伐士卒而言,算是难得的殊荣。
    百余辆栈车,放眼望去,不见首尾。
    刘义符未有回望,聆听著將士们的沉重粗烈地歌声,步履稍有紊乱地隨著刘裕一直向南而去。
    车队一直从安门行七八里地,隨著长安城廓愈发模糊,远处的田野县城却愈发清晰。
    刘义符窥见蓝田,心中惭愧不已。
    数百名驰勇锐士隨他奔袭千里,连留作念想的断指都未曾留下。
    刘义符別无他法,便只得多以钱帛田亩作抚恤。
    家中有子嗣亲眷的最好,若无,就寻其亲族代补,总之,这份抚恤钱万不能节省,省了,良心难安,夜不能寐。
    想到此处,刘义符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一名名老人弯著腰,屈身抽泣,询问他们的儿子在何处。
    窒息无力感涌上心头,他看向远处的清湛河水,似是知晓当年项羽为何不敢南渡,於江边自刎。
    隨著自己征战天下的儿郎们皆不復左右,孤身一人回江东,也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。
    大势已去,待到刘邦韩信领大军南下,命数已定,与其拖累父老子弟,倒不如一死。
    “主公————送至此处便可了,再往南,便要至蓝田,出了京兆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谢晦忧声说道。
    走了近十里路,將近一个时辰,文武百官,万余士卒隨行,此等仗势,就算是诸侯王乃至落寞田子也未有。
    僭越了礼制没什么,离了京兆长安,士民人心浮动,终日惶恐,诸多策略刚一施展,还未见成效,若刘裕离了关中,多半要事倍功半。
    刘裕沉默良久,步履稍一放缓。
    田野驰道边上一眾士民见此一幕,情不自禁的哀声载道:“豫章公亲自主持,领公卿相送,將士们泉下有知,感激涕零————”
    “诸公年迈,为哀死者行至此地,已是仁礼义尽。”
    老人躬身哀求道:“死者已去,生者为重,关中不可无豫章公,公此去途程迢递,当珍重身躯。”
    刘裕经受劝諫,长嘆一声道:“儿郎们隨我北上征伐,今暴秦已灭,犒赏三军时却不得观其笑顏,实乃心之悲痛,汝等勿用再劝,待我何时走不动路了,自会归返。”
    另一人中年人听此,旋即泣声道:“天下唯有公——心系戎卒,亲行躬送,仆虽从未出过京兆,但也关中距扬州相隔万里之地,公切不可因忧伤而作贱伤身吶!”
    “公之仁德,古今君王罕有之,亡魂隨风飘去,雍州万万子民之安危皆系明公於一身,您若因送行而伤身,令故去將士知晓,该情何以堪呢?”
    劝諫声戛然不断,刘义符听他们的口气哀愤,所言却皆是讚誉乞求,想令这些京兆士人真真正正的对南卒共情,显然是不大可能。
    其言不无道理,现今关中確是离不开刘裕,令刘义符总揽诸事虽可,但稳定局面,和治理改善民生不可混为一谈。
    刘义符威望不浅,但比起刘裕,差得还是太多,旁人谈略父子的名讳时,往往对前者是讚赏钦佩,对后者则是敬畏仰慕。
    简而言之,刘裕哪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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